免洗筷教師2／「老師明年還會教我嗎」　代理師辛酸：暑假還得跑外送

新北市代理教師人數屢創新高，今年更突破3000大關，占總教師員額的17%，但他們「領最少錢、做最多事」，暑假還沒有薪水，部分老師得跑外送才能餬口，每次聽到學生說「畢業回來看你」、「老師，你明年還會教我嗎」則會一陣心酸。

本刊調查，根據「國民中小學班級編制及教職員額編制準則」第3條第2款，國小的代理教師或兼任代課等等員額，不得超過全校教師員額編制數的8%,，雖有規定卻無罰責，因此新北市教育局在節省成本和控制人數的考量下，大量使用代理教師取代正式教師，比例也來到前所未有的17%，比法律規定超出一倍。

「他們領雜工的錢做長工的事，以某校長的話來說，就是『職場霸凌』。」新北市議員李倩萍提到，代理老師為了每年的聘書，往往被「以訓練之名行壓榨之實」，包括繁雜的行政職、琳瑯滿目的音樂體育社團和科展等各種比賽最終都落在他們身上，代理老師疲於奔命，更影響教學品質。

不願具名的代理教師花花（化名）表示，雖然「中小學兼任代課及代理教師聘任辦法」中明文規定，代理老師不得擔任學校導師或各處室行政職務，只有在「情況特殊，經主管機關核准」下才能破例，但「理想很美好、現實超殘酷」，能專心教學的代理教師大概只能「夢中相見」。

「9成以上的代理老師得接導師工作，正式老師不想做的事都推給我們。」花花說，多數代理教師都身背數職，還會看到「主任、組長」等重要職務由菜鳥擔任的荒謬現象，當正式老師悠閒泡茶備課時，代理教師卻忙的足不點地，只為得到校長一個滿意的點頭微笑。

既然不願意，為何不能拒絕老鳥們的磨練「好意」？花花苦笑表示，代理教師的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上，是否續聘或繼續流浪都靠校長的一句話，即使抱持著「破罐破摔、明年換間待」心態而破釜沉舟婉拒不合理的工作，但下一所學校往往會致電「前公司」詢問教學狀況，如果被定義為「不受教、難管控」，這位老師在教育圈恐就難有立足之地。

「代理老師暑假沒收入，卻又被學校工作綁死，還有人得跑外送餬口。」李倩萍提到，龐大工作量並未「變現」成收入，新北代理教師因身兼行政職，暑假往往得待在學校，不時還須回覆家長電話，但他們7、8月間不記薪，部分老師只能跑外送勉強過活，還要暗暗祈禱別遇見自己學生的超尷尬場面。

「我們很難回應學生的期盼，看著孩子的眼睛會很想哭。」另名代理教師芬芬（化名）心酸表示，孩子們在學期末總會淚眼汪汪表示「老師你明年還會教我嗎」、「我想被老師教到畢業」，但這些問題連老師們都難以回答，只能將所有委屈吞回去，咬牙、忍著淚繼續努力。

芬芬提到，代理老師們最大的祈願是為孩子帶來美好回憶、陪伴他們成長茁壯，而不是讓學生陷入「明年又要換老師」的惶恐中，壓力應該由大人來承受，不該使這些「小可愛」傷心難過，只盼教育局能重視代理教師權益，還給學生穩定受教環境。

新北市教育人員產業工會理事長林松宏表示，工會曾多次要求代理教師與正式老師「同工同酬」，但新北統籌分配款明顯低於台北和桃園，加上新北學校多、量體大，教育局有心改善卻受限經費，無法讓老師們的待遇能一次提升到位，工會則持續協助改善老師處境，希望能在將來達到雙贏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