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水洗冤錄1／超完美謀殺案藏破口　狠夫直播殺妻女竟達假釋門檻

2007年8月28日的晚上，即將從公訴組調到偵查的士林地檢署檢察官林宏松（現為調查局政風室主任），在報到前一天晚上清點卷證，面對前手留下近300件「堆積如山」的卷宗，心裡涼了一半，此時突然有一股香味飄來，林宏松心生疑惑：「大半夜的，哪來的香水味？」循著香味找尋來源，赫然發現來自積案卷宗裡附卷的精油小瓶子，打開卷宗一看，原來是一件汐止母女三人瓦斯中毒「相」字案（指相驗案件）。

「解剖報告的死因證明怎麼還沒給家屬？法醫不是已經鑑定他殺可能性很高？」詳閱卷證的林宏松感到十分震撼，因為卷內除了當事人筆錄，幾乎沒在查。可能是當初承辦的檢警消，都認為本件命案現場散發瓦斯味、且房門反鎖，初步判斷是母女開瓦斯自殺，所以案子不了了之。沒想到幾乎遭檢警遺忘的母女三人命案，竟因一縷香水味成了重啟調查的關鍵！

檢方調查，現年58歲的張鶴齡原本是廚具師傅，1993年和蔡婷宥婚後育有兩女，住在新北市汐止某社區大樓，張鶴齡和同一社區住戶蘇玉真是牌友，蘇女的老公是風管師傅，與張是工作上的夥伴，兩家人都熟識，蔡婷宥和蘇玉真還成為好姊妹，張鶴齡常和蘇玉真打麻將，2004年10月發生婚外情，張鶴齡和蔡婷宥感情因而生變、兩人時常爭吵，張鶴齡2005年1月搬離住處，獨自租屋。

憤怒的蔡婷宥曾打電話給蘇玉真的先生，要他管好太太。蘇玉真則向丈夫否認外遇，但對蔡婷宥懷恨在心，曾對蔡女的機車噴漆洩憤，有次蘇玉真和張鶴齡在車上，竟想開車衝撞蔡婷宥，痛心疾首的蔡女則在2006年1月提告離婚，但雙方對兩個女兒的監護權談不攏，不料2006年4月11日就發生了蔡婷宥和兩個女兒的瓦斯中毒命案。

檢警一開始被蘇、張兩人製造的瓦斯中毒假象所迷惑，案子停滯一年半，正當蘇、張兩人以為沒事時，時任士林地檢署檢察官林宏松卻靠著一縷精油香味，硬是從「茫茫卷海」裡撈出這個案子，與時任刑事局偵四隊一組組長陳炯旭（現為刑事局副局長）、副組長李泱輯（現為刑事局偵二大隊大隊長）等幹員，鍥而不捨追查真相。發現蘇玉真不滿蔡婷宥常找她麻煩，並認為張鶴齡的婚姻關係短期無法解決，在2006年3月要求張鶴齡殺妻，否則兩人無法順利交往，張鶴齡竟然同意。

蘇玉真和張鶴齡兩人開始研擬密室殺人計畫，但張遲遲不願下手，蘇女痛批他不處理就分手，張遂在2006年4月11日凌晨1點潛入妻女的社區大樓屋頂，再戴上耳機打電話給蘇玉真，表示要開始執行殺妻計畫，接著用童軍繩梯垂降到蔡婷宥陽台的曬衣鋼架，攀爬跳進陽台，再打開未上鎖的陽台門、進入室內。張鶴齡發現妻女3人皆入睡後，先用乙醚迷昏蔡婷宥再悶死，此時大女兒剛好起床上廁所，張擔心事跡敗露，也將兩個女兒悶死，再打開瓦斯，製造燒開水不慎瓦斯中毒假象，最後循原路爬回屋頂離去。

真相大白後，蘇、張兩人被繩之以法，不過張鶴齡從2008年6月收押後，入獄至今已超過15年，符合《刑法》舊法的坐牢15年假釋門檻，消息傳出後，檢警都感到不平，林宏松痛批「什麼叫公平正義？」怒指張鶴齡狠心殺害妻女3人，法院竟不處死刑、現在快假釋了，「以後可能出去吃碗麵，他就坐我旁邊！」

據了解，本案張鶴齡改判無期徒刑定讞有兩大關鍵，第一是張鶴齡殺妻犯行，先獲最高法院判決無期徒刑確定，至於殺害兩個女兒遭一、二審15位法官判處死刑的部分，因為最高法院遲遲不定讞，高等法院更五審認為他有教化可能、改判無期徒刑，才得到最高法院支持，張鶴齡連殺妻子和女兒3人竟可逃過一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