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種權角力2／地方農會挨批掣肘智慧品種 研究結晶遭侵索賠難如登天
近期「寶島甘露梨」育種人劉申權成功主張「品種權」獲賠，也引起各界對農產品種權的討論。農業專家直言，過去以聖誕紅、玫瑰等高價值花卉類品種權興訟較多，果樹類還是全台第一宗，但一般果樹盜栽農戶眾多，逐一提告與舉證曠日廢時，劉案只象徵性提告一名盜栽戶，未來「品種權」概念要廣泛普及到農友心中，還有好長一段路要走。劉申權指出，其實每名寶島甘露梨農戶不論種植規模，只要付新台幣5萬元微薄的授權金簽約，並承諾不外流梨穗，他都很樂意輔導與分享育種，但多數台灣農民心中沒有育種權觀念，守法遵從授權流程者反而會被農友譏笑；他只是比較有研究精神的一介農民，2023年便將寶島甘露梨授權「景茂農企業公司」登記，負責維護寶島甘露品種權，自己則回歸農民身分，並持續投身改良，近期更提出寶島金碧、寶島夏月香兩個新的梨品種申請。前苗栗區農業改良場場長林信山博士指出，台灣絕大多數農作「品種權」都在各級農改場或是產銷班，也就是政府所有，而礙於選票等壓力，政府不可能向農民收費，因此對許多農民來說「『品種權』授權居然要付錢」簡直不可思議，甚至有人還會顛倒是非，質疑品種權所有人「竊占」農改場研究結晶。台灣不少精緻農產育種權都在各地農業改良場，例如台東農改場便選育台灣春石斛優良品種，未來將以有償讓與或品種授權方式推廣至業界應用，加速品種層次多元化。（圖／台東農改場 提供）林信山以「寶島甘露梨」為例，直言關鍵在各地農會態度。他說，以台中市后里區農會來說，每年會有的優質農民聯合展銷，就載明需有「合格授權」農戶才能參加，無形間也形成地區農友同儕壓力，鼓勵更多農戶取得合法授權；而苗栗縣通霄鎮農會更進一步補助農友育種授權費50%，讓地方農會成為品種權維護急先鋒，才有望鞭策改良研究動力，促進農業升級。林信山預告，目前已與台中市政府洽談合作，可望承租公有土地成為寶島甘露梨「外銷供果源」示範區，並招募青農返鄉，由品種所有人輔導，別再在台灣「內捲」，應該善用甘露梨堪久放的特性，直接瞄準熱帶海外市場，把餅做大，提高台灣農業產值，「比自己人告來告去有意義啦！」他說。未具名農政學者則透露，不少農會對台灣寶島甘露梨等本土育種消極以對，便是因為已和梨穗進口廠商長期合作，農會能從源頭端勒住當地作物產製量，進一步掌握當地農產大小事，小從肥料壟斷、大到限制農機具規格等，「甚至選舉都得聽農會總幹事的」。一旦農民繞過農會，各自接洽農產品種權所有人，農會將失去角色與農友控制權，「這才是品種權遭掣肘的真正原因」他一語道破其中緣故。農業部長陳駿季出身自農委會基層，對農產品育種頗有心得，他說《植物種苗法》課予刑責有其必要，特別是針對自台灣外流他國的智慧品種。（圖／黃鵬杰 攝）他還說，品種權本質仍是「私法」爭議，屬於民事訴訟流程，公權力不大會介入，而農產品保存期限短，訴訟流程漫長，當事人舉證難如登天，獲賠的錢又那麼一點點，花在打官司跟律師費的人力成本，遠遠超過品種授權費，光是花在甘露梨品種鑑驗費用燒掉一部國產車，所以即使世界頂尖公司，最多只有以存證信函警告，時間久了，有心農民也皮了，根本沒在怕。對此，農業部長陳駿季表示，他朩身的專業就是重在植物種苗繁殖與組織培養技術，包含溫室番茄、海芋、百合種球繁殖技術等都有研究，深知植物品種權的重要性，也力推國內植物品種權專法《植物品種及種苗法》（植物種苗法）立法。然而《植物種苗法》儘管修法課以「刑事」責任，但光鑑驗一個品種權大概至少兩年，曠日廢時不說，證據保存也不易，必須從觀念長期推廣改正，農業部持續結合各地農會推廣，希望能逐步建立「品種權」觀念，真正提升農業競爭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