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少
」 社會安全網 蘆少最後一張網1/他們不壞!少年慘況曝光 小六女童撿魚攤冰塊充飢
少年議題近年成為大眾矚目焦點,也因少年犯罪議題叢生,部分民眾對他們抱持偏見,而新北市蘆洲少年福利服務中心被公認為「孩子最後一張網」,社工曾目睹未成年孩子與家人蝸居在斷水斷電的垃圾堆中,還有年僅17歲少年成為街友,甚至許多國小國中的學生必須從洗澡開始教起,蘆洲少年服務中心主任高珮熏盼望社會對這些孩子多點關懷和理解,讓他們能擺脫歧視,重新擁有回歸社會的勇氣。2024年1月中,記者來到蘆洲少年服務中心,因當時正在整修,昔日的歡聲笑語被機器聲給取代,過去溫馨的廚房、拳擊室和各種休閒空間都被各種建築材料擺滿,僅剩滿面的回憶牆述說著少年們在這活動的快樂回憶,此處更是無數孩子重生的起點。據了解,蘆洲少年服務中心成立於2010年,新北市政府社會局委託天主教善牧社會福利基金會辦理新北市蘆洲少年福利服務中心,服務12到18歲的青少年與其家庭,並在據點營造溫馨有趣的氛圍,提供少年們在家和學校之外的活動空間,而蘆少也是「接住孩子的最後一張網」,負責照顧三蘆地區被體制排除在外的孩子們。「面對應該上課卻不在教室的少年,我們的第一句永遠不會是『你為什麼不在學校』。」37歲的高珮熏,擔任社工已是第13個年頭,蘆少社工們時常在上課時間到公園、超商或網咖等青少年聚集處閒晃,更會拿著點心或飲料朝他們靠近,以小零食當作建立關係的渠道,邀請他們加入蘆少的活動。蘆少「畢業生」花花過去有嚴重偷竊癖,在社工高珮熏的陪伴下逐漸彌補內心的不安全感,如今生活已步入正軌。(圖/劉耿豪攝)高珮熏說,剛與少年接觸時,他們往往像刺蝟般充滿戒備,社工們不會教條式的詢問或訓誡,而是循序漸進、溫暖地關心他們,在參與活動的過程中慢慢接近,用長時間的關懷讓他們卸下心防,這才能真正走入少年的內心。而孩子的行為背後往往藏著各式各樣的家庭問題,蘆少社工就曾目睹一名小六女童到市場撿魚攤剩下的冰塊充飢,該名少女的父母俱在,看似家庭健全,實則父親忙於工作,母親則因疾病而無力照顧孩子,女童只能「自己顧自己」,更因有一餐沒一餐,身體瘦弱的宛如小一孩童,「你有辦法想像嗎,我們的少年都要從洗澡開始教。」高珮熏說,社工發現該少女後無比心疼,更驚覺她因家庭疏於照顧,竟連基本的沐浴整理都不擅長,透過一點一滴地陪伴後才讓她的生活步入正軌,如今該名少女即將成年,在社工長達5年的陪伴後逐漸穩定,開始有自理能力並學會安排自己的未來,這才結案讓她面對自己的新人生。蘆少主任高珮熏當社工13年,照顧過數百位少年,陪伴他們找回新生。(圖/劉耿豪攝)此外,高珮熏也經歷過許多讓她心痛的個案,她提到,曾有名少年從感化教育「畢業」後被轉介到蘆少,而他長年遭家人冷言冷語,不斷被罵「廢物」、「撿角」或「怎麼不去死」,日復一日的情緒暴力則讓他精神崩潰,甚至出現尋短的念頭。「他說社工是唯一會為他的死而掉淚的人,所以想來『死給我們看!』」高珮熏說,蘆少社工從該名個案未成年陪伴到他成年,而他某日突然拿槍到據點,在沙發上像個孩子般大哭大鬧、揚言尋短,暴烈高張的情緒,在社工不斷安撫下才漸漸平息,他事後被依法送辦,如今則已重回社會,並擔任人力派遣自食其力。高珮熏提到,大眾時常會將行為偏差的少年定義成「壞孩子」,卻忽略他們被害的家庭問題,往往是因無人教導或沒人關心才會長成「不被社會喜歡的樣子」,但有些孩子想要改變,而改變往往需要時間,期盼大眾能多給他們一些關懷和包容,讓他們能擺脫歧視,重新擁有回歸社會的勇氣。
最後一張網2/從竊物少女到美容店長 她不敢想沒遇見社工人生有多慘
由天主教善牧社會福利基金會辦理的新北市蘆洲少年福利服務中心,是當地「少年的最後一張網」角色,負責照顧三蘆地區被社工和學校體制排斥的孩子,許多青少年在此得到新生,26歲的花花(化名)就是這裡的「畢業生」,她曾輾轉於多個寄宿家庭,年少時更因心中的龐大不安全感而開始四處偷竊,所幸在社工高珮熏的陪伴下逐漸走回正軌,花花則期盼用自己的故事帶給其他迷途中的孩子力量。花花回憶,國中時期在朋友的介紹下認識蘆洲少年福利服務中心,蘆少在據點內營造溫馨氛圍,有廚房提供晚餐外,還有K歌室、電競房和拳擊間等各種休閒空間,每天晚上都有許多10多歲的孩子在此玩得不亦樂乎,她起初是抱著「來玩」的心情加入,在社工日復一日的陪伴中感受到動人的溫暖。花花提到,父親長期家暴和酗酒,母親在她出生沒多久後便不堪暴行離家,她與哥哥只能輾轉於多個寄宿家庭中,但哥哥有一天也突然消失,她自覺舉目無親,只能透過不斷的偷竊以慰藉心中的安全感。「什麼都偷,我覺得我應該有卻沒有的都偷。」花花回憶,寄養家庭雖有提供物質支持,但她始終認為「這是寄媽給的」,抱持「隨時都會被收回」的不確定性,因而會偷拿同學或朋友的各種物件,小自髮圈文具,大到化妝品或衣物,也因此備受師長和其他社工的冷眼,直到遇見高珮熏才讓她重新學會信任。「會開始相信珮珮(高珮熏),是因為我發現不論自己怎麼說謊,她都會相信。」花花說,她自幼遠離父母,自認「連爸媽都不愛,有誰會愛我」,但她發現高珮熏會相信她的一切說法,投注大量時間傾聽她說的每一句話並銘記在心。蘆少經常帶著少年們出遊,鼓勵他們從事正當休閒活動,在日復一日的陪伴中讓少年感受到溫暖。(圖/翻攝蘆少臉書)花花提到,高珮熏願意陪她逛街、散步和唱歌,而她當時因無人教導而不擅長清洗內衣褲,高珮熏發現後還會手把手的教導她清潔,她逐漸發現高珮熏似乎是位「不一樣的大人」,當不安全感逐漸消散後,偷竊和說謊的行為也就慢慢改善。而花花國中畢業後選擇進入技職體系,開始學習美容美髮,並在理髮店打工擔任學徒,但寄養家庭的孩子到了18歲,就得離家並自食其力,她在高中時就被生活壓力壓得喘不過氣,甚至在未成年前就到八大行業上班,高珮熏發現後及時通報,這才讓她遠離複雜環境。想到自己不斷偷竊和說謊的少女時代,花花忍不住紅了眼眶,更感謝高珮熏以溫暖與陪伴給她力量。(圖/劉耿豪攝)「如果沒有遇見珮珮,我的人生應該會滿慘的。」花花哽咽表示,她畢業後不斷工作,目前憑藉積蓄開創一間屬於自己的美容護理店,憑藉專業服務和細緻手法深得客人喜愛,如今生活逐漸穩定,她與高珮熏及蘆少社工也保持密切聯絡,並積極參與蘆少的活動,期望用自己故事給迷途中的孩子力量。高珮熏提到,大眾時常會將行為偏差的少年定義成「壞孩子」,卻會忽略他們背後的家庭問題,往往是因無人教導或沒人關心才會長成「不被社會喜歡的樣子」,但有些孩子想要改變,而改變往往需要時間,期盼大眾能多給他們一些關懷和包容,讓他們能擺脫歧視,重新擁有回歸社會的勇氣。
最後一張網3/曾遭霸凌「關廁所、丟爛菜」逃學 繭居少女親述蛻變路
由天主教善牧社會福利基金會辦理的新北市蘆洲少年服務中心,扮演當地「少年的最後一張網」角色,服務三蘆地區12到18歲的孩子,協助少年生活重回正軌。17歲的小珍(化名)因國小時遭霸凌,進入中學後不斷逃課、不願再進教室,所幸在蘆少社工張睿宏的陪伴下重拾希望,如今即將高中畢業,將來想朝幼保或社工方向發展,幫助更多需要的人。「國小在打掃清潔的時候,霸凌我的同學不讓我去打掃,把我關起來!」小珍回憶,她自幼就性格敏感纖細,似乎也因此在團體中成為被欺負的對象,同學們會朝她丟爛掉的菜葉水果,還會將她困在廁所裡,而當時眾多老師都知道此事,卻沒有人可以完全保護她。進入國中後,小學的噩夢和陰影仍在小珍心中揮之不去,她開始逃學、不斷請假,一周約只有一到兩天去上課,即使回到學校也不願踏入教室,而是在輔導班自習或幫忙老師們處理課務,嚴重時期甚至出現自殘行為。「我媽媽就會一直罵我『沒用』,其他老師也覺得我一直在逃避,那時候好像只有血流出來才會讓我好過一點。」小珍提到,在拒絕去學校之後,家庭和外界的壓力讓她喘不過氣,最終只能自殘來紓解心中壓力,當她一度以為自己陷入無盡黑暗時,張睿宏和蘆少社工猶如陽光照進她的世界。小珍原是拒絕上課的繭居族,因張睿宏的鼓勵而積極參與各項活動,因此逐漸打開心扉。(圖/蘆少提供)小珍說,當時蘆少會進入校園輔導高關懷的學生們,而她也在社工們的邀請下開始參加各式活動,曾到三芝進行5天4夜的旅行,也曾去台中民宿包場過夜,期間還有去海邊淨灘、衝浪與各式有趣的課程,她起初十分排斥、不斷拒絕,所幸有張睿宏的不斷鼓勵和支持,她也在一次又一次的活動中打開心房。「宏仔(張睿宏)是個很特別的大人,他會記得我說的每句話,有時候還比我自己記得更清楚。」小珍提到,她的想法十分天馬行空,高中時還曾說大學想報考中國戲曲學院,其他大人往往會在第一時間反對,張睿宏卻認真規劃,為她制定特訓方案。小珍說,張睿宏查看該校報名標準和考試項目,開始陪著她運動、跳舞和朗讀,此計畫最終在自己的混水摸魚下不了了之,但她感受到張睿宏的用心和溫暖,而張睿宏發現她有自殘行為後,第一時間也並非苛責或痛斥,而是語重心長地希望下次自殘前能先跟自己聊聊。蘆少社工不願對少年說教,而是藉由各項活動走入孩子們的內心,期盼社會對他們多一些寬容。(圖/翻攝蘆少臉書)「宏仔說,如果聊完沒有比較好,我還是想這樣做的話,他也會尊重我。」小珍微笑表示,張睿宏和社工的溫柔彌補她內心的不安全感,她逐漸走出繭居生活,如今就學情形十分正常,而她高職選擇幼保科系,如今身邊有許多朋友相伴,將來則期盼朝幼保或社工方向發展,幫助更多需要的人。「想跟大家說,能不能對這些少年們更寬容一點。」張睿宏說,大眾往往將出現偏差行為的孩子標籤化,但其實有很多像小珍一樣的孩子,他們不壞,只是蒙塵,透過關心和體貼就能讓他們綻放光芒,期望社會能多些溫暖,讓這些孩子們再次閃耀。